“我一般一年出不了一次宫，也从来没有认过儿子侄子这些，我有个徒弟，他叫常成文，倒是在宫外有个宅子，在东直门大街开元寺后面的万家胡同。宅子是常公公的外甥在住，他外甥叫茅俊良，茅。不过常成文也一年难得出宫一趟。以后除非是遇上过不去的事，否则不要找到茅家去。”王体乾忽然轻声道，并不看韦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韦宝大喜，急忙跪下磕，然后轻声道：“叔，我以后就是您亲侄子，亲儿子！”暗忖：你个死老太监，这么半天才答应。宫外弄个宅子，还弄得这么隐蔽，倒两次手，搞得跟特工秘密据点似的。

王体乾看了眼韦宝，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稀里糊涂的收了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当儿子，轻声叹气：“你可别惹事，惹了事，说出我来，我也不会保你，不会认你，更不会救你！”

“知道，知道，叔，我明白您老的意思，我不用您认，平常咱就装的什么关系没有一般。但您老百年之后，请准我给您披麻戴孝！此可表，天可见！”韦宝的脑子活，想不出王体乾为什么忽然又答应这事了，暗忖他说从来没有认过儿子，像他这么谨慎的，一年都难得出宫一次，更不会随意跟外臣往，很有可能说的是实话。估计是冲着这一条收了我的吧？！毕竟太监不能给太监送终吧？这年代的，最在乎的便是身后事，赌咒发誓，常拿坟墓啊棺材啊这些说事。

还真的被韦宝说着了，王体乾会这么冲动的收韦宝当儿子，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送终的事！虽然王体乾可能现在没有想到，但是潜意识里面一直有这种想法。

韦宝是会看眼色行事的，从一见着王体乾，便觉得老太监似乎对自己有些好感，又极为想攀上王体乾这颗隐藏大树，所以便顺杆子极力结，没有想到真的成了。

王体乾听了韦宝这话，眉舒展开来，在韦宝的肩按了一下。

韦宝急忙露出一个纯真的微笑：“叔。”韦宝刚才已经说了自己克父，而且他是有爹的，再叫别爸爸，也叫不出，叫叔倒是叫的很亲热，模仿着李成楝的三个儿子叫自己的模样表，倒也生动自然。

“记着，这事要是泄露给第三个知晓，你是聪明，知道后果吧？”王体乾忽而冷然轻声道。

“叔，放心吧。”韦宝点了点：“我年纪虽然小，嘴严实的很。”

“还有，逢年过节送孝敬的时候，也别让发现，那地方没有知道，常公公和我在宫里面，也很少说话。”王体乾又道：“你能找到茅家去，茅俊良自然便知道你是自己。”

韦宝急忙哦了一声，暗忖王体乾是真谨慎，这是多少道保险啊？常公公自己很少到外甥那里去，很少出宫，你和常公公同在宫中，你又很少跟常公公说话，额，够谨慎，不过韦宝很喜欢王体乾这种格的，大大咧咧的才死的快，像他这种谨慎的，才能闷声捞好处。

“你这事，只怕魏公公会不高兴，我尽力周旋吧！你真的不后悔？攀上了魏公公，真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攀上我，没有半点好处。”王体乾再次冷然道，语气比刚才告诫韦宝的时候还冷。

“不后悔！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儿子不能嫌弃爹呀！”韦宝伸出三根指，再次轻声发誓道。

“起来，开门去。”王体乾微微一笑之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面孔。心里却暗骂年轻不知道轻重，瞎打什么比方？什么狗不嫌家贫？

韦宝点点，赶紧站起身，收敛了笑容，定了定，等脸上恢复平静之后，才去开门。

韦宝这个细节也赢得了王体乾的好感，暗忖这年轻的确天资聪颖，才这么小的年纪，比宫中的老还顾虑周详！

韦宝和王体乾单独待在屋内，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并不让跟着王体乾的两个魏忠贤派出的太监如何起疑心，外给宫中太监送礼，那也是常有的事，送礼的都喜欢偷偷摸摸的，不愿意当着旁的面，这都在理之中。

“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该去了。”王体乾道。一副冷淡表，任谁也想不到，就刚才这么极短的时间内，王体乾和韦宝已经结为了父子关系。

“王公公且慢，我还要给魏公公备下一份谢仪，烦劳王公公帮我带往宫中。”韦宝急忙道，表很自然，谁也看不出绽，不会想到他和王体乾已经有关系了。

“你倒是很会做，快些吧。”王体乾道。

韦宝答应一声，急忙让手下去准备一万两的银票封个大红包过来，并让又备了十两纹银一个的足重大官银，给王体乾的四名贴身太监。

“几位公公请笑纳，下回什么时候想到我这里来吃饭，请随手赏光，这是我们小号天大的荣幸。”韦宝满脸笑容道。

几名太监看了王体乾一眼，王体乾同意他们收了，才接过银子，对韦宝道谢一声，都暗忖韦宝是真会做，没有想到他们也有份。

韦宝又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奉上给王体乾：“王公公，这些请公公留着打点旁，跟着公公的太多，我怕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公公自行打赏。”

王体乾笑着接过这封小红包和韦宝准备好了给魏忠贤的一封夹着上万两银票的特大红包，“这就行了吧？”

“令有几身款式好，料子好的皮，烦请公公带回大内给奉圣夫，让我聊表心意，我还额外给奉圣夫准备了一套茶具，是西洋来的时髦货，也请公公带回，都在底下放着呢。”韦宝答道：“还有我大哥李成楝当锦衣卫小旗官的差事也好几年了。”

王体乾点道：“东西我会帮你带大内，会向魏公公和客夫说明，你有心了。至于李成楝的事，也会告知魏公公。”

“多谢王公公！还有一事。”韦宝笑道。

王体乾忍不住嘴角一弯，心说你能一次说完吗？这孩子的确是太会做了，送了这么多东西和银子，是一个没有落下，他即便不结上自己当儿子，不管做什么，这辈子都不会太差，“说吧。”

“听闻公公书法一绝，不知公公能否为小店提匾？”韦宝想到，有了王体乾亲手所书的匾额，以后谁还敢不把自己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放在眼里？

“这可不成，我是大内的，哪里有太监为商家提匾的？这不得被言官参死？怎么想出来的？”王体乾又好气又好笑道，虽然极力装出严肃，但内心已然有些将韦宝当成自己的子侄了，语气不免柔和了许多。

老太监没有家，一旦有了这么一层关系，看韦宝的眼，便多多少少带上了一份温。

韦宝一阵遗憾，他怕王体乾亲自来他店里，好是好，总归也只是在京城闹的动静比较大，但是外面不知道啊？但是如果王体乾肯帮他提匾，那么他将来在各地开办的海商会馆和天地商号，便都可以用上这同一款式的，有王体乾亲笔落款的牌匾，那就等于打了一个超级大的，超长时间的大广告啊！

作为一个现代，韦宝对广告效应是极为看重的，满脑子都是经济挂钩。

“好不容易见着王公公这么大的大物，怎么样也得给我留点墨宝吧？”韦宝可怜的道。他是个没有身份的，要是这趟来京师，没有留下个魏忠贤或者王体乾这样的大物的信物，出了京师，有什么用？这年代又不能拍照啥的，要是能拍照，现在一定跟王体乾多照几张相，贴的满世界都是，挂在店门也能当成护身符！

王体乾沉吟了几秒，他明白韦宝的意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