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有在牵马，有在奔跑，还有那些侥幸没被杀死的隶们，被绳索拴着连成串，一起往山上跑。

更远处的村子外，骑马戴红缨帽子的蒙古四处奔驰，扬着弓箭驰来跑去，时不时放出一箭，把他们避在村庄，逃不出去。

“桑快来！”

多吉少爷带着几个家崽子，和几个朋友凑出一队，朝远处的蒙古出箭雨。

回过，村里到处是他们放出的火，已经不能多待了。

而村外，一开始蒙古只有几十个，但随村庄升起的黑烟，远处一队队蒙古正蜂拥而来。

多吉少爷高喊道：“快走，他们越来越多！”

伴着这句话，村子里了。

打冤家的队伍马匹不够，本想着沿途抢几个囊谦贵族庄园，抢二三百匹马，可谁知道这里的战马都被白利王的队伍征走，根本抢不到马。

贵族少爷们带着家崽子四处互相抢夺马匹，这会谁都顾不上别了。

有个家崽子追马跑过桑身边，被卷起来的毛毯重重擂翻，桑骑上马儿就往少爷那里跑。

多吉少爷也抢了两匹马，把梅朵扔在马上，招呼家崽子们跟大部队向东突围出去。

数百的队伍，分成几支小队，有朝雪山上跑，有朝通天河的铁锁桥上跑，还有跟着他们，向村子东面突围。

蒙古马队的攻势凶狠，不停从背后出箭矢，几个徒步奔跑的家崽子不是被中就是被牧兵追上用石骨朵锤死。

桑觉得自己好像也被中了，骑在马上只顾着跑，抬手在身后摸了摸，没摸着箭杆。

他心想，可能是被石砸了吧。

后面的蒙古兵眼看箭支中前那个骑马番子，却没能穿灰扑扑的老羊皮袄子，弹落在地。

气鼓鼓又从箭囊里摸出支箭，一看又是石制箭，气得哇哇大叫，脆抽出石骨朵快马撵了上去。

结果还没追着，就被个步战番子用打狼的投石索打中面门，砸得晕目眩满脸血，啥也看不见，调转马往回跑。

眼看后面的蒙古牧兵退走，桑长长松了气，不过还没等他松出气，少爷的马儿被一支箭扎在上，坐骑猛地抬起前蹄，把少爷颠了下去。

好在，多吉少爷只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挣扎着刚爬起来，桑已经翻身下马，把缰绳递过去，同时返身向追来的蒙古放箭。

多吉少爷却并没骑上他的马，跑去一旁抬手把马背上的梅朵拽下来，扬着马鞭指向桑：“你跟我一起走！”

桑从来没和少爷说过话。

只有这次，梅朵被扔在地上，呆呆的不敢跑也不敢动。

桑开了，他问道：“梅朵怎么办？”

一瞬间，多吉少爷脸上的表极为彩。

桑是个熟悉的，但这张熟悉的嘴里，发出了陌生的嗓音，让他很是惊愕，他一直以为桑是个哑。

“两匹马，你活，还是她活？”

桑说：“她活。”

多吉少爷被气得脸色发白，扬起桑母亲的手，狠狠抽了桑一鞭子：“你不是哑桑，你他妈的是傻子桑！快上马！”

“老爷要把梅朵配给我。”桑很固执，朝远处放出一箭，什么都没有中，他说：“少爷和梅朵活。”

多吉少爷又从马背上甩了桑一鞭子：“回去老爷还会给你配别，上马！”

蒙古马兵越来越近，几支箭矢远远地落了过来，桑被马鞭子打急了，回过把弓扔在地上，抬手用力在少爷的马上打了两下。

在马儿撒开四蹄的奔跑中，多吉少爷的怒骂声渐行渐远。

桑把梅朵扔在马上，牵着马朝少爷跑走的方向快跑着追了过去。

周围还在战斗，蒙古马兵已渐渐把村庄包围，那些的目的不是杀，而是洗劫这个被打断掠夺的村庄。

只有少数骑着马在周围追击。

桑跑得飞快，他有一双在山间如履平地的腿，不知为何，在亡命疯跑的过程中，他的脑海总会闪过个念……如果自己的腿做成一对胫骨号角，一定比那个聪明的胫骨号角更响亮。

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逃出蒙古兵的包围圈。

可是并没有，七个蒙古骑着马，围着自己绕圈子，他们没箭，只是远远看着。

看着他奔跑。看他水沿嘴角流下来，看他跑出眼泪，胸膛快要炸。

蒙古的子歪扬鞭，指着他大笑道：“这个番子是个因为和主起争执的隶崽子。”

终于，桑跑不动了，和梅朵一样，脖颈上都被套马杆紧紧勒住，他跑了多远，就被向回拖了多远。

直到桑护在脖子前的手被套马索勒得鲜血淋漓。

一个戴红帽穿皮甲的蒙古贵族，用羊皮靴子踩着他的脑袋，低看着他，露出满黄牙，从小木碗里拿出一条不知什么东西，丢进他的嘴里。

酸甜，爽。

永谢布的谢二虎脚底踩着这个隶崽子，抬眼看向熊熊燃烧的村庄，从木碗捏出一条西宁腌圆根萝卜条放中，嚼得脆响。

谢二虎对左右道：“大元帅需要这些隶崽子，把他们送去换赏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