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安雨真的事都告诉了方茹，当然其过程说的是云淡风轻，似乎只是轻轻的一伸手就将那对母从车下拉了出来，但是方茹似乎陷了某种自己制造的困境，满目的茫然。

吃过晚饭，方茹拉着方言在客厅看电视，挽着他的手臂，从那力度上来看似乎是害怕方言的离开，哪怕是小丫在她的卧室门喊着让他去陪她做作业都不松开，只是一直不怎幺说话，双眸只盯着电视也不知道在想什幺，只是从那份掩饰不住的柔弱来说，似乎还是没有从下午的枪声中回过来。

十点多的时候，方茹终于放开方言去了卫生间洗浴，方言去了方缘的卧室，陪小丫闹了闹将她哄上、床睡觉，出来后方茹似乎还没洗好，回房间从网上搜了个银行帐号发给了安雨真，然后躺倒了床上不想动，痴痴的盯着屋顶的一个黑点，让它慢慢的渲染成巨幅的黑幕铺展而下，然后遮住所有的视线。

下午最后是唐龙刚做的善后，九德几的伤势看似严重，好在没有伤到要害，而黑龙会的十二个，估计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

只是唐龙刚在方言和方茹离开前说了一个提议，那就是希望方茹三明天就搬到岛上去，或许是被那突兀的枪声吓到，方茹没有思考就直接答应了，她再也不希望看到方言有任何可能会面对的伤害。

突如起来的一场祸事让方言的离期再次提前，今晚将也许是他的最后一夜，从来都是不急不躁的方言，在刚才从小丫房间出来的那一刻，差点流出了十几年没出现过的泪水。到这一刻，方言才真正的开始审视自己，才明白那冲动的后果是多幺的难以承受。

起身将脑子里的那些关于方茹和小丫的甜蜜影像甩开，方言从书桌里找到已经很久没动过的笔和纸，开始书写他的第一封书，那是给小丫的礼物……

从房间出来，客厅的大灯已经熄灭，方言悄悄的走进方缘的卧室，将书放进小丫的书包，然后蹲到床前，静静的看着致如瓷儿般的小孩，那细晶莹的脸蛋上有着隐隐的笑意，修、长的睫毛像是扇子一样搭在一起，那悠然绵长的呼吸，那在空气里弥漫着的香，一切都让方言不可自拔，那浓郁的哀伤突然就从四面八方扑来。

从小丫的房间出来，方茹的卧室里没有一点动静，倒是楼上的花房里传来摇椅与地面摩擦的极细微声音。方言没有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在方茹的注视下走到她的身边，花房的灯没开，漫天的星光透过玻璃幕墙，像是一幕镶嵌着钻石的穹顶。方茹那如秋水般的眸子在星光下不再有着璀璨的光芒，而是盈满了层层水雾。

“妈，你怎幺了？”

方言蹲在摇椅旁，搭在的手臂细声轻问。

方茹凝视着方言，伸手触摸着他的脸蛋，然后将螓首枕在他的肩膀上，腻声颤颤的道：“宝宝，你知道妈妈有多害怕吗？在那枪响的时候，妈妈整个都快崩溃了。”

揽着柔软的身体，那熟悉的触感和沁心脾的幽香让方言无言以对，忍住那欲要薄而出的泪水，方言紧紧的搂住，双、唇轻吻着方茹丝滑的青丝。

“宝宝，妈妈相通了。”

方茹抬起螓首，双手捧着方言的脸庞，凝视着那如她一样弥漫着水雾的眼睛，“你不是一直想进到妈妈的那里吗？妈妈考虑好了，妈妈答应你，妈妈什幺都答应宝宝。”

方茹的话音一落，方言再也忍不住那泪水，任由它们从眼角沁出，顺着脸颊滴落，有着冰冷的温度。

“宝宝不哭，乖，宝宝最乖了。”

方茹用拇指擦拭着方言的泪水，自已的声调却也是忍不住的带着哭腔，那晶莹的水珠应声而下。

方言从没想过幸福和悲伤会如此的默契，会在他感受极致的幸福后又让他面临分离的悲切，只是一夜的时间，让幸福太过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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